西格瑪衛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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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瑪衛星 1
星歷1235年2月1日，寰宇的大一學生開始了下半段的春季學期。
下學期的課程安排和上學期差不多，只是專業性加強了，有些課時做了一下調整。
另外，針對非機甲戰鬥系的學生，學校多開了一門機甲駕駛課。
紀明薇對開機甲真是沒什麽想法，但要想成為一名出色的機甲制造師，如果不會開機甲，那根本沒有說服力，於是她硬著頭皮選修了。
事實證明她在這方面確實沒有天賦，上一次課就要難受一整天。
好在只是選修課，要求並不高，只要會基本的操作就可以拿到學分，一學期下來湊夠學分就可以拿到機甲駕駛證了。
除此之外，紀明薇每天還是按部就班，有課時上課學習，課餘去倉庫做自己的機甲，臨睡前還有時間就放松一下玩玩游戲。
因為梁教授的提醒，她一直都把機甲收在指環裏，每天提前把要做的部件在光腦裏設計好，等去了倉庫就直接制作。
做好以後再把機甲整機從指環裏召出來，幾秒鐘的時間咵咵把新零件組裝上，然後再立馬收回空間鈕。
整個過程迅速而又隱蔽，神不知鬼不覺。
日子過得很快，到了3月底的時候，紀明薇完成了機甲的70%，只差核心部分的武器系統了。
她穿過來之前就是軍工廠的工程師，對各種武器都了如指掌。
穿過來之後經過半年的刻苦學習，知識體系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雖然還沒到窺見巔峰的地步，但也基本上可以拿得出手了。
但是這部分需要的材料也很特殊，梁彥昆的倉庫裏可用的沒多少，大部分只能自己購買，像制作空間鈕一樣。
都到這一步了，紀明薇肯定不會前功盡棄，於是一咬牙，一跺腳，把自己帳戶上的餘額掏了個底朝天，但凡能給自己這臺機甲安裝的武器統統裝配上。
比如說光能炮，不能像一般重型機甲那樣裝個大的，火力強的，她就絞盡腦汁地在成本與威力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打算設計一個輕巧簡潔版。
先湊合著用吧，以後有條件了可以再升級改進。
如此一來紀明薇又成了一個叮當響的窮光蛋，只能有機會再掙錢了。
別的科目都還好說，紀明薇都能應付，唯獨精神力操控又開始覺得力不從心。
這學期這門課的難度加大了不少，從玩拼圖游戲到利用精神力來融合神經線路。
紀明薇又像剛入校的時候那樣成了一名困難戶，學起來十分費勁，精神消耗多了又會頭痛，搞得她時常想用鉆頭把腦袋開個洞，把裏面的腦花好好理一理。
靠，這副不爭氣的身體，什麽時候才能不拖自己的後腿！
紀明薇近來發現自己的脾氣也有些急躁，看到某些Alpha犯蠢犯賤時就想懟幾句。
但這種事情偶一為之還可以找借口掩飾過去，如果多了就容易樹敵，令自己陷入麻煩之中，因此只能盡力忍著。
機甲制造專業課仍然慢吞吞地上著，每天就是去工房銼幾個零件，要不是曠課會扣學分，紀明薇都懶得去。
這天快要下課時，布蘭登慢條斯理地問：“你們知道西格瑪衛星嗎？”
大部分同學面面相覷。
紀明薇課外雜書看得比較多，對這個名字不算陌生，便答道：“是兵工廠之星吧？”
西格瑪衛星聽起來很普通，就和其他預測天氣或者用於通信的衛星一樣。但它在聯邦的地位和作用卻非常關鍵，業內人或者懂行的人才知道究竟是幹什麽用的。
布蘭登略為意外地瞧了紀明薇一眼，說：“沒錯，聯邦幾家規模比較大的兵工廠就在西格瑪上，70%的軍用機甲都出自那裏。明天大家準備一下，後天出發過去參觀，大後天回來。”
學生們一聽霎時歡呼雀躍。
出去外星參觀，那不就跟玩一樣嘛！
而且跟上學期末去利卡星進行野外生存訓練不同，西格瑪上肯定設備齊全，去了不會吃苦頭。
不過後天是周六，周日才回來，那這個周末就要泡湯了，又有些人不大樂意，開始抱怨起來。
周末不周末的對於紀明薇倒是無所謂，能去機甲工廠參觀當然好，她的機甲武器才剛開始制造，看過實物之後說不定能有提升。
布蘭登大聲道：“安靜！這次去西格瑪的，除了我們機甲制造系，還有機甲格鬥系和機甲動力工程系兩個相關專業，一共有五百多人。到時候你們要一切行動聽指揮，好好學習，認真做筆記，不要被其他系的學生比下去了，回來每個人交一份不少於兩千字的參觀心得，聽清楚了嗎？”
一聽還要交作業班裏又是唉聲一片。
塔克臉上一半喜一半憂，似乎很糾結的樣子。
紀明薇在光腦上畫自己的光能炮結構圖，隨口問：“怎麽了？”
塔克小聲說：“我爺爺好像也是這個周末要去那邊談合作開發什麽的，不知道會不會碰到。”
紀明薇：“那不是挺好的，你問問唄，到時候說不定能給你開小竈。”
塔克搖頭：“我還是不問了，要是被他老人家抓到，肯定要給我布置更多作業。”
“那隨你了。”
塔克頓了頓，又問：“為什麽艦船指揮系這次不一起去呢？西格瑪上不是也有造船廠嗎？”
紀明薇：“艦船指揮系？他們要去也是參觀飛船艦艇，跟我們機甲相關專業不一樣。”
最好跟那個系錯過，不然要是跟圖迦那個渣A碰到一起，十有八九又有麻煩。
不過，塔克為什麽別的系不提，單單要問這個系？
紀明薇回過味來，從光腦屏幕上擡起頭，揶揄道：“塔克同學，你是想問大容容為什麽不去吧？你挺在意人家的嘛，不會是對人家有什麽不良企圖吧？”
塔克耳尖一紅，連忙否認：“沒有啊，你們倆不是好朋友嗎，我就隨便說說。”
紀明薇懶得跟他掰扯，繼續畫自己的圖。
畫了幾筆又覺得不滿意，煩躁地抹掉後重新再畫。
然而過了片刻仍然看不順眼，索性把軟件關了把筆一丟。
算了，等過兩天從西格瑪回來再說吧。
只是去兩天而已，紀明薇周五簡單收拾了一點衣物，外加一臺光腦，事先把自己參觀時需要註意的重點事項列了個表。
周六早上，五百餘名學生乘坐一架飛船，前往西格瑪。
根據帶隊的一名教務處主任的介紹，為期兩天的行程分為三個部分。
下午抵達目的地後先參觀機甲工廠的生產組裝流水線，周日上午上機體驗，然後進行一場相關知識考試，成績會折算成平時分計入期末考試。
學生們一聽又有不少人苦了臉。
紀明薇無所謂，只是感覺挺困的，不像第一次乘飛船前往利卡星那樣興奮，看了一會兒書之後就閉上眼睛睡了一覺。
睡醒後剛好到達西格瑪。
從高空中俯瞰，這顆行星被規劃得井然有序，一座座高大的廠房矗立在星球表面，如同一個個棋盤格一樣。
落地後時近中午，師生們先到營地入住，然後去食堂吃午飯，半個小時後在營地外的廣場集合。
營地的午飯一樣是糊糊，跟寰宇的學生食堂沒什麽區別。
紀明薇打完飯後四下看了一圈，沒瞧見塔克。
這家夥下了飛船後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吃飯也沒見人影，不會又跑去什麽高級餐廳吃大餐了吧。
她倒是看到顧長瀟了，一個人坐在那裏吃飯，周圍方圓兩米人畜不沾，仿佛自帶結界一般。
紀明薇不打算過去湊近乎，以免被其他同學也當作異類孤立起來。
她沒滋沒味地吃了一盤糊糊，吃完後如同在學校一樣把餐盤拿到回收處。
寰宇的每座食堂都有一臺清潔機器，把餐具放進入口之後會自動清洗烘幹，一分鐘後從另一端輸送出來，方便學生隨時取用。
或許是營地的食堂比較小，沒有配備清潔機器；也或許是本來有，但是壞掉了，沒有重新裝備，總之紀明薇沒看到清潔機器，只看到食堂一角有一個大筐，裏面摞著一大堆用過的臟餐具。
旁邊還有個泔水桶，裝了半桶學生倒掉的糊糊，周圍地面還灑出來不少。
紀明薇一個沒註意，踩到一灘糊糊，差點滑了一跤。
這食堂怎麽這麽落後，跟她以前的大學食堂幾乎沒什麽區別。
她嫌棄地把自己的盤子放進筐子裏，一名穿著灰色制服、長著一臉胡茬的中年男人開著一輛小型工具車過來了，停在回收處。
隨後清潔工扳動中控臺上的一根操作桿，車頭前伸出兩只機械手臂，把車鬥裏的一筐幹凈餐具放到回收處的桌子上，再把用過的餐具筐和泔水桶一一搬到車上，看樣子是要運到另一個地方去清洗。
紀明薇正要離開食堂，發現塔克正在過道邊的座位上吃飯，後者也瞧見她了，含糊不清地朝她喊了一聲：“等我一下，我還有幾口就吃完了。”
紀明薇就在他旁邊坐下來：“你剛才去哪裏了，這麽晚才來吃飯。”
塔克邊吃邊小聲說：“我爺爺果然來了，剛才叫我過去跟他一起吃飯，但我沒去。同行一堆人都不認識，等下又要問長問短，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說。”
紀明薇正要應一句，卻被旁邊傳來的一句喝罵聲打斷：“老趙，你今天怎麽又來這麽晚，看看都臟成什麽樣了，不想幹就早點滾！”
她轉頭一瞧，一個腆著肚子大概是食堂負責人的男人正朝那名整理餐具的清潔工喝斥。
老趙其實年紀不算老，應該不超過40歲，體格也不算瘦弱，但是面容愁苦，胡子拉碴不修邊幅，顯得比較老相。
他坐在工具車上佝著背，沙啞地低聲道歉：“對不起經理，家裏有點事耽誤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我馬上收拾幹凈。”
“你保證有個屁用！天天一堆破事耽誤，你還來幹嘛，就在家裏躺著算了！限你10分鐘內全部搞好，否則這個月的績效你就別想要了！”負責人丟下一句威脅後氣咻咻地走了。
老趙眼睛裏流露出怨憤之色，握著操作桿的手青筋突顯，但卻什麽都沒說，操作工具車開始打掃地面。
紀明薇註意到一個細節，這名清潔工膝蓋以下的褲腿很空，腳踝處露出一截金屬桿。
這令她不由得想起寰宇的校長布朗將軍，因為對抗蟲族而失去雙腿，同樣安裝了義肢。
地上除了糊糊和一些學生扔的紙巾等垃圾外，還掉著一把勺子。老趙操縱機械臂去撿，但前端的機械手沒那麽靈活，試了幾次都撿不起來。
老趙沒辦法，便挪了一下金屬義肢，打算從車上下來，自己去揀。
紀明薇見狀有點不忍心，就起身過去幫他把勺子撿起來，放進車前的汙物筐裏。
老趙似乎在想事情，並沒有跟她道謝，只是心事重重地繼續打掃衛生，收拾幹凈之後就開著小車出了食堂。
紀明薇不以為意，看塔克吃完了，就和他也離開食堂，去外面的廣場集合，然後前往一家大型機甲工廠參觀。
紀明薇寒假在極光做兼職銷售時接觸的都是整機，游戲裏也都是虛擬實物，如今才算看到一個個零件是如何在流水線上咣哧咣哧生產出來，然後再由自動組裝機拼裝成一臺完整的機甲。
工廠的頂棚就高達百米，一個生產車間的面積就堪比數個足球場，所有的機器都無比龐大，那場面相當壯觀。
饒是紀明薇以前在大型軍工廠工作，此刻見到更加先進的生產線也頗為激動，一邊聽講解員介紹一邊在光腦上做筆記，回去好完善自己的機甲設計。
講解員是一名亞裔Beta，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博士，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相貌儒雅斯文。
這名Beta對各條生產線和產品結構都了如指掌，解說清晰到位，還有幾分幽默感，給紀明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她剛好有個武器系統方面的問題不是很清楚，在這位名叫金俊哲的講解員介紹完一個車間，帶著學生們前往下一站時，就向對方提了出來。
金俊哲一邊走一邊非常耐心細致地給紀明薇做了回答，完了還帶著欣賞之色道：“同學，你掌握的知識相當紮實，提的問題也很有深度，對於一名才上大一的學生來說非常難得。你可以加一下我的好友，以後有問題可以隨時問我。”
“好啊，謝謝金老師。”
紀明薇欣然應允，和金俊哲加了好友。
隨後金俊哲走到隊伍前面繼續講解，旁邊一名同班的Alpha男生嘲諷道：“不錯嘛，這麽快就抱上老師的大腿了，看來明天的考試你能得個優了。”
紀明薇微笑著回敬：“那必須的。寰宇一向教導我們要勤學好問，金老師也很樂於回答大家的問題，如果你想抱金老師的大腿，我想他是不會拒絕的。”
對方被噎得語塞，只哼了一聲作罷。
參觀完一個車間轉去下一個，從廠房出來時，紀明薇遠遠地看到工廠對外接待的高級酒店門口出來一行人，看穿著氣質都不是普通人。
中間一名滿頭銀發的老者比較顯眼，正在聽一名身著正裝的工廠高層管理者說著什麽。
下了酒店臺階後，數人上了一輛擺渡車，前往工廠的行政大樓。
塔克小聲說：“那就是我爺爺。”
紀明薇點點頭：“你爺爺看起來身體很好，老當益壯啊。”
“是啊，他已經75了，每天還忙來忙去到處跑，讓他歇一歇也不肯。”
紀明薇有點好奇地問：“你們家沒有其他人幫你爺爺打理事業嗎？”
塔克嘆了口氣：“我爸媽在我小時候就因為交通事故去世了，有兩個叔叔幫爺爺管理公司。但爺爺不是很喜歡他們，說他們貪得無厭，只讓他們參與一部分集團事務的管理，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自己親歷親為。”
原來如此，大家族內部似乎都挺覆雜的。
紀明薇又道：“那再過幾年呢，你爺爺如果跑不動了，你打算怎麽辦？”
塔克語塞，隨即皺起眉頭，一臉糾結的模樣。
新車間到了，紀明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吃了晚飯後每個系又各自舉辦了不同的活動。
紀明薇他們是觀看西格瑪的發展紀錄片，看完後就到了晚上十點，就寢之前可以在營地裏自由活動。
紀明薇看書看不進去，腦子裏有點隱隱作痛，加上早上在飛船上睡了幾個小時，這會兒暫時沒有困意，就一個人出去逛了逛。
營地為周邊工廠服務，雖然面積不小，但沒什麽娛樂場所，只有幾家便利店。
不過中間有一座公園，環境還不錯，裏面有不少用廢舊武器零件搭成的雕塑，頗有幾分意趣。
紀明薇買了一袋爆米花，邊逛邊吃。
這個時候公園裏人很少，學生們大都在宿舍裏休閑。
逛了一會兒之後，她發現一架橫臥在地的人形機甲的腦袋上方亮著一點紅光，微微晃動，就像一只螢……
不，那不是螢火蟲，那是煙頭！
紀明薇再定睛一瞧，機甲上坐著一個人，側臉輪廓清俊挺拔，一腿曲著，另一條長腿垂下來，放肆地踩著人形機甲的鼻子。
呵呵，又被我逮到了吧，這回可有證據了。
隔著上十米的距離，紀明薇躲在一棵樹的背後，調出手環的照像功能，對著機甲上那個人偷偷拍了張照片。
紀明薇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然而轉頭準備溜的時候，顧長瀟已經敏捷地從三米高的機甲人頭上直接跳了下來。
紀明薇做賊心虛，立即拔腿就跑。
但她手裏拿著爆米花，速度打了折扣。
就算全力百米沖刺，又哪裏跑得過後面那個身高腿長的超A級Alpha，三兩步就被人追上了。
顧長瀟擡手一撐，把紀明薇困在一座假山和自己的手臂之間，垂眸盯著她：“你偷拍我做什麽？去年剛入學的時候，也是你向校紀處舉報我抽煙的吧？”
不是吧，這都什麽時候的老黃歷了，居然還惦記著？
紀明薇聞到他身上極淡的煙味，心裏頓時有點著慌，心臟怦怦直跳，面上卻努力裝糊塗：“去年剛入學的時候？那都過了好久了，誰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我拍你是因為最近正在學習攝影技術，想練一下構圖背景什麽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刪了。”
顧長瀟的面孔在樹影底下烏沈沈的，看不出什麽情緒：“是嗎？”
“是啊。”
為了力證自己沒說假話，紀明薇調出自己的相冊給他看：“你這張我拍得不錯吧？構圖啊光線啊背景什麽的我覺得挺有藝術味道，是不是把你拍得特別帥？不過吸煙有害健康是真的，聽說還會影響Alpha的感官敏銳度，你最好還是少抽一點。”
怎麽樣，夠真誠、夠貼心的吧！
顧長瀟的視線從她臉上轉移到相冊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除此之此，還有其他人的。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全息屏幕上一劃：“其他的呢？”
“哦，這些是今天參觀兵工廠的時候拍的。”
紀明薇今天確實拍了不少照片，主要是為了拍攝生產車間和流水線作業，但不可避免地也拍進了一些學生和廠裏的工人。
其中還有一張是金俊哲的單人照，紀明薇抓拍得不錯，展現出了這位年輕博士講解時的奕奕神采。
顧長瀟二話不說，手指一點一劃，直接把這張照片給刪了。
紀明薇眼角抽了抽，叫你刪自己的照片，你把別人的刪了幹什麽！
顧長瀟仿佛看出了她心裏的抗議，冷淡地說：“我討厭戴眼鏡的人，十個有八個都很虛偽奸詐。”
什麽啊，這是什麽歪理邪說！
紀明薇氣不打一處來。
她現在的視力是很好，但穿越過來之前因為經常熬夜畫圖紙或者看小說打游戲而用眼過度，眼睛近視300度，時常需要戴眼鏡。
按這家夥的說法，那她不是也成了虛偽奸詐之徒？
真是可惡！
她正想好好地跟他理論一下，冷不防顧長瀟長臂一伸，撈住了她的胳膊。
紀明薇不由一驚：“你幹什麽？”
“我餓了。”
顧長瀟聲音低沈，深黑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幽光，跟狼似的。
紀明薇無語，你餓了跟我有什麽關系？自己不會去買吃的嗎！
但她瞧著顧長瀟盯著自己那表情，明顯是跟她有關系的意思，只得氣咻咻地把剩了一大半的爆米花往他手上一塞：“算了，給你吃吧，不用謝！”
顧長瀟卻看也沒看那袋香甜的爆米花，另一只手倏然扣住紀明薇的後腦勺，把她朝自己懷裏壓。
紀明薇：“！！！”
有那麽一瞬間，紀明薇以為顧長瀟要擰斷自己的脖子。
她正要大呼救命，下一秒就發現自己錯了。
顧長瀟一口咬在她的後脖頸上，犬齒瞬間刺破了她的腺體。
紀明薇：“……”
見鬼的，這家夥突然發的什麽瘋！
靠，又被咬了。
上次是受了信息素的刺激，這回呢，說不是故意的誰信。
狗改不了吃S是吧！
不對，她是香噴噴的鮮花，才不是臭烘烘的粑粑！
紀明薇都快被氣糊塗了，然而很快她就打消了這些念頭。
三個多月前相似的遭遇再次發生，一陣尖銳的刺痛過後，酥酥麻麻的感覺逐漸遍布全身。
紀明薇剛才由於氣憤而捏緊的拳頭不知不覺松開來，渾身發軟地伏在顧長瀟的懷裏，身體無法控制地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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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歷1235年2月1日，寰宇的大一學生開始了下半段的春季學期。
下學期的課程安排和上學期差不多，只是專業性加強了，有些課時做了一下調整。
另外，針對非機甲戰鬥系的學生，學校多開了一門機甲駕駛課。
紀明薇對開機甲真是沒什麽想法，但要想成為一名出色的機甲制造師，如果不會開機甲，那根本沒有說服力，於是她硬著頭皮選修了。
事實證明她在這方面確實沒有天賦，上一次課就要難受一整天。
好在只是選修課，要求並不高，只要會基本的操作就可以拿到學分，一學期下來湊夠學分就可以拿到機甲駕駛證了。
除此之外，紀明薇每天還是按部就班，有課時上課學習，課餘去倉庫做自己的機甲，臨睡前還有時間就放松一下玩玩游戲。
因為梁教授的提醒，她一直都把機甲收在指環裏，每天提前把要做的部件在光腦裏設計好，等去了倉庫就直接制作。
做好以後再把機甲整機從指環裏召出來，幾秒鐘的時間咵咵把新零件組裝上，然後再立馬收回空間鈕。
整個過程迅速而又隱蔽，神不知鬼不覺。
日子過得很快，到了3月底的時候，紀明薇完成了機甲的70%，只差核心部分的武器系統了。
她穿過來之前就是軍工廠的工程師，對各種武器都了如指掌。
穿過來之後經過半年的刻苦學習，知識體系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雖然還沒到窺見巔峰的地步，但也基本上可以拿得出手了。
但是這部分需要的材料也很特殊，梁彥昆的倉庫裏可用的沒多少，大部分只能自己購買，像制作空間鈕一樣。
都到這一步了，紀明薇肯定不會前功盡棄，於是一咬牙，一跺腳，把自己帳戶上的餘額掏了個底朝天，但凡能給自己這臺機甲安裝的武器統統裝配上。
比如說光能炮，不能像一般重型機甲那樣裝個大的，火力強的，她就絞盡腦汁地在成本與威力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打算設計一個輕巧簡潔版。
先湊合著用吧，以後有條件了可以再升級改進。
如此一來紀明薇又成了一個叮當響的窮光蛋，只能有機會再掙錢了。
別的科目都還好說，紀明薇都能應付，唯獨精神力操控又開始覺得力不從心。
這學期這門課的難度加大了不少，從玩拼圖游戲到利用精神力來融合神經線路。
紀明薇又像剛入校的時候那樣成了一名困難戶，學起來十分費勁，精神消耗多了又會頭痛，搞得她時常想用鉆頭把腦袋開個洞，把裏面的腦花好好理一理。
靠，這副不爭氣的身體，什麽時候才能不拖自己的後腿！
紀明薇近來發現自己的脾氣也有些急躁，看到某些Alpha犯蠢犯賤時就想懟幾句。
但這種事情偶一為之還可以找借口掩飾過去，如果多了就容易樹敵，令自己陷入麻煩之中，因此只能盡力忍著。
機甲制造專業課仍然慢吞吞地上著，每天就是去工房銼幾個零件，要不是曠課會扣學分，紀明薇都懶得去。
這天快要下課時，布蘭登慢條斯理地問：“你們知道西格瑪衛星嗎？”
大部分同學面面相覷。
紀明薇課外雜書看得比較多，對這個名字不算陌生，便答道：“是兵工廠之星吧？”
西格瑪衛星聽起來很普通，就和其他預測天氣或者用於通信的衛星一樣。但它在聯邦的地位和作用卻非常關鍵，業內人或者懂行的人才知道究竟是幹什麽用的。
布蘭登略為意外地瞧了紀明薇一眼，說：“沒錯，聯邦幾家規模比較大的兵工廠就在西格瑪上，70%的軍用機甲都出自那裏。明天大家準備一下，後天出發過去參觀，大後天回來。”
學生們一聽霎時歡呼雀躍。
出去外星參觀，那不就跟玩一樣嘛！
而且跟上學期末去利卡星進行野外生存訓練不同，西格瑪上肯定設備齊全，去了不會吃苦頭。
不過後天是周六，周日才回來，那這個周末就要泡湯了，又有些人不大樂意，開始抱怨起來。
周末不周末的對於紀明薇倒是無所謂，能去機甲工廠參觀當然好，她的機甲武器才剛開始制造，看過實物之後說不定能有提升。
布蘭登大聲道：“安靜！這次去西格瑪的，除了我們機甲制造系，還有機甲格鬥系和機甲動力工程系兩個相關專業，一共有五百多人。到時候你們要一切行動聽指揮，好好學習，認真做筆記，不要被其他系的學生比下去了，回來每個人交一份不少於兩千字的參觀心得，聽清楚了嗎？”
一聽還要交作業班裏又是唉聲一片。
塔克臉上一半喜一半憂，似乎很糾結的樣子。
紀明薇在光腦上畫自己的光能炮結構圖，隨口問：“怎麽了？”
塔克小聲說：“我爺爺好像也是這個周末要去那邊談合作開發什麽的，不知道會不會碰到。”
紀明薇：“那不是挺好的，你問問唄，到時候說不定能給你開小竈。”
塔克搖頭：“我還是不問了，要是被他老人家抓到，肯定要給我布置更多作業。”
“那隨你了。”
塔克頓了頓，又問：“為什麽艦船指揮系這次不一起去呢？西格瑪上不是也有造船廠嗎？”
紀明薇：“艦船指揮系？他們要去也是參觀飛船艦艇，跟我們機甲相關專業不一樣。”
最好跟那個系錯過，不然要是跟圖迦那個渣A碰到一起，十有八九又有麻煩。
不過，塔克為什麽別的系不提，單單要問這個系？
紀明薇回過味來，從光腦屏幕上擡起頭，揶揄道：“塔克同學，你是想問大容容為什麽不去吧？你挺在意人家的嘛，不會是對人家有什麽不良企圖吧？”
塔克耳尖一紅，連忙否認：“沒有啊，你們倆不是好朋友嗎，我就隨便說說。”
紀明薇懶得跟他掰扯，繼續畫自己的圖。
畫了幾筆又覺得不滿意，煩躁地抹掉後重新再畫。
然而過了片刻仍然看不順眼，索性把軟件關了把筆一丟。
算了，等過兩天從西格瑪回來再說吧。
只是去兩天而已，紀明薇周五簡單收拾了一點衣物，外加一臺光腦，事先把自己參觀時需要註意的重點事項列了個表。
周六早上，五百餘名學生乘坐一架飛船，前往西格瑪。
根據帶隊的一名教務處主任的介紹，為期兩天的行程分為三個部分。
下午抵達目的地後先參觀機甲工廠的生產組裝流水線，周日上午上機體驗，然後進行一場相關知識考試，成績會折算成平時分計入期末考試。
學生們一聽又有不少人苦了臉。
紀明薇無所謂，只是感覺挺困的，不像第一次乘飛船前往利卡星那樣興奮，看了一會兒書之後就閉上眼睛睡了一覺。
睡醒後剛好到達西格瑪。
從高空中俯瞰，這顆行星被規劃得井然有序，一座座高大的廠房矗立在星球表面，如同一個個棋盤格一樣。
落地後時近中午，師生們先到營地入住，然後去食堂吃午飯，半個小時後在營地外的廣場集合。
營地的午飯一樣是糊糊，跟寰宇的學生食堂沒什麽區別。
紀明薇打完飯後四下看了一圈，沒瞧見塔克。
這家夥下了飛船後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吃飯也沒見人影，不會又跑去什麽高級餐廳吃大餐了吧。
她倒是看到顧長瀟了，一個人坐在那裏吃飯，周圍方圓兩米人畜不沾，仿佛自帶結界一般。
紀明薇不打算過去湊近乎，以免被其他同學也當作異類孤立起來。
她沒滋沒味地吃了一盤糊糊，吃完後如同在學校一樣把餐盤拿到回收處。
寰宇的每座食堂都有一臺清潔機器，把餐具放進入口之後會自動清洗烘幹，一分鐘後從另一端輸送出來，方便學生隨時取用。
或許是營地的食堂比較小，沒有配備清潔機器；也或許是本來有，但是壞掉了，沒有重新裝備，總之紀明薇沒看到清潔機器，只看到食堂一角有一個大筐，裏面摞著一大堆用過的臟餐具。
旁邊還有個泔水桶，裝了半桶學生倒掉的糊糊，周圍地面還灑出來不少。
紀明薇一個沒註意，踩到一灘糊糊，差點滑了一跤。
這食堂怎麽這麽落後，跟她以前的大學食堂幾乎沒什麽區別。
她嫌棄地把自己的盤子放進筐子裏，一名穿著灰色制服、長著一臉胡茬的中年男人開著一輛小型工具車過來了，停在回收處。
隨後清潔工扳動中控臺上的一根操作桿，車頭前伸出兩只機械手臂，把車鬥裏的一筐幹凈餐具放到回收處的桌子上，再把用過的餐具筐和泔水桶一一搬到車上，看樣子是要運到另一個地方去清洗。
紀明薇正要離開食堂，發現塔克正在過道邊的座位上吃飯，後者也瞧見她了，含糊不清地朝她喊了一聲：“等我一下，我還有幾口就吃完了。”
紀明薇就在他旁邊坐下來：“你剛才去哪裏了，這麽晚才來吃飯。”
塔克邊吃邊小聲說：“我爺爺果然來了，剛才叫我過去跟他一起吃飯，但我沒去。同行一堆人都不認識，等下又要問長問短，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說。”
紀明薇正要應一句，卻被旁邊傳來的一句喝罵聲打斷：“老趙，你今天怎麽又來這麽晚，看看都臟成什麽樣了，不想幹就早點滾！”
她轉頭一瞧，一個腆著肚子大概是食堂負責人的男人正朝那名整理餐具的清潔工喝斥。
老趙其實年紀不算老，應該不超過40歲，體格也不算瘦弱，但是面容愁苦，胡子拉碴不修邊幅，顯得比較老相。
他坐在工具車上佝著背，沙啞地低聲道歉：“對不起經理，家裏有點事耽誤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我馬上收拾幹凈。”
“你保證有個屁用！天天一堆破事耽誤，你還來幹嘛，就在家裏躺著算了！限你10分鐘內全部搞好，否則這個月的績效你就別想要了！”負責人丟下一句威脅後氣咻咻地走了。
老趙眼睛裏流露出怨憤之色，握著操作桿的手青筋突顯，但卻什麽都沒說，操作工具車開始打掃地面。
紀明薇註意到一個細節，這名清潔工膝蓋以下的褲腿很空，腳踝處露出一截金屬桿。
這令她不由得想起寰宇的校長布朗將軍，因為對抗蟲族而失去雙腿，同樣安裝了義肢。
地上除了糊糊和一些學生扔的紙巾等垃圾外，還掉著一把勺子。老趙操縱機械臂去撿，但前端的機械手沒那麽靈活，試了幾次都撿不起來。
老趙沒辦法，便挪了一下金屬義肢，打算從車上下來，自己去揀。
紀明薇見狀有點不忍心，就起身過去幫他把勺子撿起來，放進車前的汙物筐裏。
老趙似乎在想事情，並沒有跟她道謝，只是心事重重地繼續打掃衛生，收拾幹凈之後就開著小車出了食堂。
紀明薇不以為意，看塔克吃完了，就和他也離開食堂，去外面的廣場集合，然後前往一家大型機甲工廠參觀。
紀明薇寒假在極光做兼職銷售時接觸的都是整機，游戲裏也都是虛擬實物，如今才算看到一個個零件是如何在流水線上咣哧咣哧生產出來，然後再由自動組裝機拼裝成一臺完整的機甲。
工廠的頂棚就高達百米，一個生產車間的面積就堪比數個足球場，所有的機器都無比龐大，那場面相當壯觀。
饒是紀明薇以前在大型軍工廠工作，此刻見到更加先進的生產線也頗為激動，一邊聽講解員介紹一邊在光腦上做筆記，回去好完善自己的機甲設計。
講解員是一名亞裔Beta，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博士，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相貌儒雅斯文。
這名Beta對各條生產線和產品結構都了如指掌，解說清晰到位，還有幾分幽默感，給紀明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她剛好有個武器系統方面的問題不是很清楚，在這位名叫金俊哲的講解員介紹完一個車間，帶著學生們前往下一站時，就向對方提了出來。
金俊哲一邊走一邊非常耐心細致地給紀明薇做了回答，完了還帶著欣賞之色道：“同學，你掌握的知識相當紮實，提的問題也很有深度，對於一名才上大一的學生來說非常難得。你可以加一下我的好友，以後有問題可以隨時問我。”
“好啊，謝謝金老師。”
紀明薇欣然應允，和金俊哲加了好友。
隨後金俊哲走到隊伍前面繼續講解，旁邊一名同班的Alpha男生嘲諷道：“不錯嘛，這麽快就抱上老師的大腿了，看來明天的考試你能得個優了。”
紀明薇微笑著回敬：“那必須的。寰宇一向教導我們要勤學好問，金老師也很樂於回答大家的問題，如果你想抱金老師的大腿，我想他是不會拒絕的。”
對方被噎得語塞，只哼了一聲作罷。
參觀完一個車間轉去下一個，從廠房出來時，紀明薇遠遠地看到工廠對外接待的高級酒店門口出來一行人，看穿著氣質都不是普通人。
中間一名滿頭銀發的老者比較顯眼，正在聽一名身著正裝的工廠高層管理者說著什麽。
下了酒店臺階後，數人上了一輛擺渡車，前往工廠的行政大樓。
塔克小聲說：“那就是我爺爺。”
紀明薇點點頭：“你爺爺看起來身體很好，老當益壯啊。”
“是啊，他已經75了，每天還忙來忙去到處跑，讓他歇一歇也不肯。”
紀明薇有點好奇地問：“你們家沒有其他人幫你爺爺打理事業嗎？”
塔克嘆了口氣：“我爸媽在我小時候就因為交通事故去世了，有兩個叔叔幫爺爺管理公司。但爺爺不是很喜歡他們，說他們貪得無厭，只讓他們參與一部分集團事務的管理，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自己親歷親為。”
原來如此，大家族內部似乎都挺覆雜的。
紀明薇又道：“那再過幾年呢，你爺爺如果跑不動了，你打算怎麽辦？”
塔克語塞，隨即皺起眉頭，一臉糾結的模樣。
新車間到了，紀明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吃了晚飯後每個系又各自舉辦了不同的活動。
紀明薇他們是觀看西格瑪的發展紀錄片，看完後就到了晚上十點，就寢之前可以在營地裏自由活動。
紀明薇看書看不進去，腦子裏有點隱隱作痛，加上早上在飛船上睡了幾個小時，這會兒暫時沒有困意，就一個人出去逛了逛。
營地為周邊工廠服務，雖然面積不小，但沒什麽娛樂場所，只有幾家便利店。
不過中間有一座公園，環境還不錯，裏面有不少用廢舊武器零件搭成的雕塑，頗有幾分意趣。
紀明薇買了一袋爆米花，邊逛邊吃。
這個時候公園裏人很少，學生們大都在宿舍裏休閑。
逛了一會兒之後，她發現一架橫臥在地的人形機甲的腦袋上方亮著一點紅光，微微晃動，就像一只螢……
不，那不是螢火蟲，那是煙頭！
紀明薇再定睛一瞧，機甲上坐著一個人，側臉輪廓清俊挺拔，一腿曲著，另一條長腿垂下來，放肆地踩著人形機甲的鼻子。
呵呵，又被我逮到了吧，這回可有證據了。
隔著上十米的距離，紀明薇躲在一棵樹的背後，調出手環的照像功能，對著機甲上那個人偷偷拍了張照片。
紀明薇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然而轉頭準備溜的時候，顧長瀟已經敏捷地從三米高的機甲人頭上直接跳了下來。
紀明薇做賊心虛，立即拔腿就跑。
但她手裏拿著爆米花，速度打了折扣。
就算全力百米沖刺，又哪裏跑得過後面那個身高腿長的超A級Alpha，三兩步就被人追上了。
顧長瀟擡手一撐，把紀明薇困在一座假山和自己的手臂之間，垂眸盯著她：“你偷拍我做什麽？去年剛入學的時候，也是你向校紀處舉報我抽煙的吧？”
不是吧，這都什麽時候的老黃歷了，居然還惦記著？
紀明薇聞到他身上極淡的煙味，心裏頓時有點著慌，心臟怦怦直跳，面上卻努力裝糊塗：“去年剛入學的時候？那都過了好久了，誰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我拍你是因為最近正在學習攝影技術，想練一下構圖背景什麽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刪了。”
顧長瀟的面孔在樹影底下烏沈沈的，看不出什麽情緒：“是嗎？”
“是啊。”
為了力證自己沒說假話，紀明薇調出自己的相冊給他看：“你這張我拍得不錯吧？構圖啊光線啊背景什麽的我覺得挺有藝術味道，是不是把你拍得特別帥？不過吸煙有害健康是真的，聽說還會影響Alpha的感官敏銳度，你最好還是少抽一點。”
怎麽樣，夠真誠、夠貼心的吧！
顧長瀟的視線從她臉上轉移到相冊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除此之此，還有其他人的。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全息屏幕上一劃：“其他的呢？”
“哦，這些是今天參觀兵工廠的時候拍的。”
紀明薇今天確實拍了不少照片，主要是為了拍攝生產車間和流水線作業，但不可避免地也拍進了一些學生和廠裏的工人。
其中還有一張是金俊哲的單人照，紀明薇抓拍得不錯，展現出了這位年輕博士講解時的奕奕神采。
顧長瀟二話不說，手指一點一劃，直接把這張照片給刪了。
紀明薇眼角抽了抽，叫你刪自己的照片，你把別人的刪了幹什麽！
顧長瀟仿佛看出了她心裏的抗議，冷淡地說：“我討厭戴眼鏡的人，十個有八個都很虛偽奸詐。”
什麽啊，這是什麽歪理邪說！
紀明薇氣不打一處來。
她現在的視力是很好，但穿越過來之前因為經常熬夜畫圖紙或者看小說打游戲而用眼過度，眼睛近視300度，時常需要戴眼鏡。
按這家夥的說法，那她不是也成了虛偽奸詐之徒？
真是可惡！
她正想好好地跟他理論一下，冷不防顧長瀟長臂一伸，撈住了她的胳膊。
紀明薇不由一驚：“你幹什麽？”
“我餓了。”
顧長瀟聲音低沈，深黑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幽光，跟狼似的。
紀明薇無語，你餓了跟我有什麽關系？自己不會去買吃的嗎！
但她瞧著顧長瀟盯著自己那表情，明顯是跟她有關系的意思，只得氣咻咻地把剩了一大半的爆米花往他手上一塞：“算了，給你吃吧，不用謝！”
顧長瀟卻看也沒看那袋香甜的爆米花，另一只手倏然扣住紀明薇的後腦勺，把她朝自己懷裏壓。
紀明薇：“！！！”
有那麽一瞬間，紀明薇以為顧長瀟要擰斷自己的脖子。
她正要大呼救命，下一秒就發現自己錯了。
顧長瀟一口咬在她的後脖頸上，犬齒瞬間刺破了她的腺體。
紀明薇：“……”
見鬼的，這家夥突然發的什麽瘋！
靠，又被咬了。
上次是受了信息素的刺激，這回呢，說不是故意的誰信。
狗改不了吃S是吧！
不對，她是香噴噴的鮮花，才不是臭烘烘的粑粑！
紀明薇都快被氣糊塗了，然而很快她就打消了這些念頭。
三個多月前相似的遭遇再次發生，一陣尖銳的刺痛過後，酥酥麻麻的感覺逐漸遍布全身。
紀明薇剛才由於氣憤而捏緊的拳頭不知不覺松開來，渾身發軟地伏在顧長瀟的懷裏，身體無法控制地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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